余凯文很挣扎，自己本想狠下心，可视线落到苏虞煋身上，她又心软了。
苏虞煋尽管看上去对阻挠自己的人敌意很强，但在黎帆婷告诉她一些事情后，她能理解这种敌意存在的意义——这并不算是敌意，更像是一种保护自己弱小的内在的护盾。
而维持这个护盾，需要有黎帆婷这个必要条件。在找到替代方法前，她不能擅作主张。
“……抱歉，我狠不下这个心。”沉思片刻后，她对余嘉兰说，“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。”
“你这是在走向一条不归路。”余嘉兰早就看穿了表哥的心思，“把自己卷进去真的好吗？”
“你就放心吧，结束之后你说啥就是啥。”
“……行吧。”
余嘉兰竟然不再坚持自己的主张了，这是余凯文没想到的。她就这样离开了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余凯文本以为自己能松口气了，但她忘记了，苏虞煋又不是傻子，不可能听不出来这对话有什么不对劲。
“婷姐。”苏虞煋低着头，本来抱她胳膊抱得很紧的手也松开了。
“怎么了？”余凯文没反应过来。
“那时候把我拐走的男人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啊？”
余凯文蒙了。
黎帆婷告诉过她有这回事，但并没有告诉她更详细的信息。
这下她可没法应对了。
苏虞煋也意识到了问题，逐渐远离余凯文，又显出了敌意。
“你是谁？”苏虞煋的声音也变得冷冰冰的了。
“你在说什么……我是黎帆婷……”
“你不是黎帆婷，你是谁？”
苏虞煋整个人看上去像坏掉了似的。余凯文觉得她应该想不到交换这种灵异事件，所以她还有胆子坚持，毕竟自己现在表面上看真的是黎帆婷。
“你说我不是黎帆婷，行，那你说我是谁？”余凯文壮着胆子反问道。
“你是……”
苏虞煋还真说不出来。
“不，你肯定不是婷姐，婷姐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人的名字……”
“我不说出来肯定是怕伤害你啊……”余凯文找到了挽回的机会，“难道你很想听到我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？”
“……”
苏虞煋的敌意逐渐消失了。她唯唯诺诺地走过来，像犯错事的小孩一样。
余凯文什么都没说，只是露着安抚的笑，摸了摸她的头，把她搂在怀里：“没事，没事，婷姐知道你的苦楚，但是婷姐还是要说一句：这样下去对你我都不是好事。”
“婷姐……”
苏虞煋把头埋在余凯文胸前，她隐约能听到苏虞煋的抽泣声。
好不容易熬到了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，苏虞煋犹豫着回了教室。余凯文也去昨天的那个隐蔽地点找黎帆婷换回来了。
“你想到办法了吗？”余凯文问她。
“……想不到。”黎帆婷直摇头道，“按照之前她去看心理医生的结果，这些年她的状况是逐年恶化的，现在甚至碰一下男性的身体就会受到惊吓。”
“我感觉瞒不住她。今天她已经在怀疑我了。”
“怀疑你？”黎帆婷垮着脸看着他，“那你这演技是有多差啊？少说点话都……”
“她直接问我伤害她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，这个你没告诉我啊？”
“……好吧，我的，我的。”黎帆婷愣了一下，只能苦笑着摇摇头，“即使皮囊对了，填充物不对还是会被怀疑。”
“所以明天继续交换再想办法？”
“今天就被看出来了，明天她肯定直接下课就堵我门口，今天我还是强行甩开她才上来的。”
“行不通那我就只能退出保平安了。”余凯文趁此机会想退出了，“我表妹是知道我的交换能力的事的，如果被她逮到了……”
“想溜？”不料，黎帆婷不乐意了，“你想让我当这事没发生过？”
“你不说什么事都不会发生。”
“那我可不敢保证我能守住秘密。”
“你要害我？”听出满满威胁的语气，余凯文可没法再装得弱势了，“你想干嘛？昨天怪我不清醒，现在我可是清清爽爽的：如果交换只是为了让你静下心来想办法解决苏虞煋的问题，那重点应该是引开苏虞煋，交换反而会引发更大的问题。”
“啧啧，早知道不该竞选学生会长了……”黎帆婷喃喃道。
余凯文觉得莫名其妙：“这跟你当学生会长有关系吗？”
“一开始竞选学生会长我只是觉得好玩，谁知道进学生会之后破事一大堆，再加上苏虞煋的事情……我都要疯了！”黎帆婷抓着自己的脑袋，再也无法保持矜持，“好吧，我承认，我就是想在解决苏虞煋的事情后让你帮我去学生会混完这一年，然后我就可以全身而退了。”
余凯文大惑不解：“你要是觉得烦，辞职不就行了？”
“真能辞我早辞了。问题是他们说要有人愿意递补才准许，可是目前没有人愿意顶上来。”
“那就奇怪了，你当初是怎么被选上的？”
“我说竞选的只有我一个人，你信吗？”
“学生会长这个职务在我们星烨中学这么没诱惑力？”
“还真没诱惑力。”说起这个，黎帆婷就有一肚子的憋屈说了，“别的地方不知道，在我们学校说白了就是校领导的工具人，啥事都能推给学生会处理。你可能不知道，就连年底的百年校庆这种大型活动，他们也要学生会主持。我人都傻了……”
“那你摆烂不就行了，证明你的能力不足以胜任这个职务。”
“我的性格不允许我故意摆烂，除非……”
“那你这不是活该吗？”余凯文嘲笑道，“我现在算是明白了，校领导把你当工具人，你现在想把我当工具人。”
黎帆婷没有回应，现在她反而成了弱势的一方，不敢直视余凯文。
“如果你要拿交换这件事威胁我，那行。”余凯文站到了黎帆婷的面前，嘴唇离她的额头很近，“我可以当这个冤种，苏虞煋的事情和学生会的工作我都可以做，但你也知道，这是有交换条件的。”
“……什么交换条件？”黎帆婷略有些不安。
“我觉得像你想的那样频繁交换身体太麻烦了。”
余凯文的嘴唇碰到了黎帆婷的额头。
然后，“黎帆婷”后退了一步说：“不如就这样换一年，你说怎么样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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